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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4-11-05 08:42:00|來源:新京報|字號:
現實
由“恨”到“憐”
痛苦的還有另一端。
彭高峰無數次設想過和“人販子”相遇的情景,在想象中,他要把四年尋子的艱辛在相遇那一刻“爆發出來”。
2011年2月8日,彭高峰最終沒能“爆發”,在邳州市八義集鎮派出所裡,他對面前這個“人販子”的老婆恨不起來。
彭高峰注意到樂樂看高永俠的眼神,有點擔心,又有點依賴。“我意識到,在孩子心裡,這也是他的媽媽。”他不忍心在兒子面前把兒子的“母親”暴打一頓。
接走兒子以后,彭高峰沒想到和奪子仇人高永俠還會有交集。
“記住別給孩子吃桃子,他過敏”。電影裡,丟兒子的黃渤和養孩子的趙薇叮囑不謀而合,這個令人唏噓的交集,沒有發生在現實中。
但彭高峰發現,這個給自己家庭帶來巨大傷害的女人,一樣把樂樂視為己出。
家境貧寒,住高永俠家隔壁的姑姑高鳳雲經常見到,侄女做的飯不夠吃,就讓樂樂和小粵粵先吃,親生女兒后吃,自己卻沒摸碗筷。
對於“兒子”,“這個媽”有求必應。高永俠說,樂樂念叨著看見別人吃泡面,她一狠心,騎車到四公裡外的鎮上買回一箱方便面。
如同電影結尾放的那段紀錄片。后來,彭高峰帶著兒子探望高永俠,在高家的牆壁上,他看到了樂樂得的獎狀。
彭高峰說,這三年來,她對高永俠的態度,已經變得可憐比恨更多。“她跟孩子有很深的感情,我把孩子帶走,對她也是一種懲罰,她要承受跟我一樣的痛苦了”。
電影裡留下了戲劇化的沖突和開放式的結尾。李紅琴失去了兩個孩子,尋女無果,命無所依。
現實中沒有那麼絕望。高永俠還有一個大女兒,親生女兒。
大女兒18歲了,就讀於徐州市區一所技校。“把她供出來,就能少忙點兒了”。這成了高永俠生活的希望。
10月正值農忙,高永俠卻第一次放棄了家裡的三畝田。“種地一個月就一千塊,在外面打工能賺兩千多。”
她在隔壁縣城的豆腐腦攤當服務員,給人拿碗筷。
縣城不大,開車20多分鐘就能環繞一圈。3天裡,新京報記者幾乎找遍了全城的豆腐腦攤,也沒找到高永俠。
三年間,她習慣了隱姓埋名、拒絕來訪。姑姑高鳳雲說,侄女怕人看到她日子過得太慘。
失去的“香火”
以前窮,卻有更多的希望。
在電話裡,大多數提問,高永俠多以“我想見粵粵”回答。
她接受了樂樂回不來的事實。但粵粵,“我還是想不通”。
三年前,和兩個孩子一起被帶走的,還有她對未來生活的所有想法。
如今,她對未來沒有任何規劃,“如果樂樂還在,我可能會想些點子,現在就是想賺點錢養活女兒,再過兩年女兒也會嫁出去,我沒想過未來的事兒”。
在村裡人看來,高永俠對樂樂和粵粵的情感“特別濃烈”。濃烈到村裡人覺得不可思議。在農村,別家的孩子都是“散養”,而高永俠走哪兒都要帶著他們。
“這是我對象留給我的”。孩子是她對丈夫的寄托。
村裡人到現在也不願相信,一向老實的韓中青,會在死后被叫成“人販子”、“犯罪嫌疑人”。
村裡人覺得,他背負著傳香火的壓力。
韓中青、高永俠夫妻居住的八義集鎮,得名於“孝悌忠信禮義廉恥”的古訓。在村裡人的觀念裡,養兒續香火是家族最重要的使命。
1996年,高永俠生下女兒。一次婦科手術中,她的輸卵管被意外割除,喪失了生育能力。
這給夫妻關系造成了沉重打擊。因為孩子,韓中青和高永俠多次鬧離婚。
直到有了粵粵。
2007年,韓中青從深圳帶回一個四個月大的女嬰。高永俠回憶,丈夫說這是工友生下不要的小孩。
他們為女孩取名“韓某粵”。粵,代表孩子的來源地﹔某,代表女孩未知的身份。
雖然不是男孩,但多少能彌補高永俠不能再生育的遺憾。她上街買“四五十塊錢一包”的奶粉,喂了三四天,高永俠沒錢了,就四處借奶粉錢。
韓中青香火的壓力依然沒有解開。
為了能解釋“拐回來的樂樂”是韓家的骨血,韓中青撒了謊。
他告訴高永俠,在深圳和一個湖南的打工姑娘“好上了”,姑娘生下了這個娃,但人家不要了,他抱回了家。
韓中青的謊言給高永俠帶來了巨大的精神刺激。高永俠說,丈夫說在外面有私生子時,她“好幾次直接往汪(水塘)邊沖,最后被人抱住。”
開始的一年,高永俠看到樂樂就會想起丈夫的外遇,生悶氣,不管孩子。
時間彌補了怨氣。高永俠漸漸發現,這個兒子聰明懂事。村裡的孩子一起拿著“小霸王”打游戲,樂樂玩得最好,比其他孩子“見識多”。
韓家人勸她,“隻要孩子認你,將來能養你就行”。
高永俠接受樂樂,部分也出於現實考慮,“當時家裡窮,想著有個男孩能出去打工掙錢,將來有人養老”。怎麼說也是丈夫的骨肉,她說服了自己。
2011年,韓中青因腸癌去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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